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甘肃陇南花灯戏与“池哥昼”的文化共性

来源/ 甘肃文化产业网 作者/ 包建强 袁春明 时间/2019-03-12 09:28:14
甘肃文化产业网按  陇南市文县坐落于甘、川、陕三省交界处,阴平古道穿越而过,打通南北丝路,南北文化随着丝路贯通于此发生碰撞。自古以来,各民族在此地杂居、融合,造就出地缘性、民族性极强的丰厚文化。

陇南市文县坐落于甘、川、陕三省交界处,阴平古道穿越而过,打通南北丝路,南北文化随着丝路贯通于此发生碰撞。自古以来,各民族在此地杂居、融合,造就出地缘性、民族性极强的丰厚文化。“池哥昼”作为白马藏族的特色文化,呈现为一种文化生态系统;花灯戏历史悠久,流派众多;口传文学内容丰富,形式多样;民歌调子众多,旋律优美。

甘肃陇南是秦陇文化、巴蜀文化的发祥地和交汇之处,民族性与地缘关系历经悠久的历史,交汇出许多特色文化,白马藏族的“池哥昼”和汉族的花灯戏即为其中的两种。“池哥昼”和花灯戏产生的具体年代不详,从其古老的文化成分与古朴的表演形式可看出二者出现时间很早。随着20世纪70年代末白马藏族族属争议兴起,“池哥昼”被发现,其独特的形式与丰富的内容逐渐引起学者的广泛关注,但花灯戏至今仍未得到学术界应有的重视。陇南的花灯戏和“池哥昼”均具有多方面的研究价值。以戏曲史的视角审视,“池哥昼”与花灯戏均属戏剧,“池哥昼”是一种处于初级阶段的傩戏,尚保留着很多远古文化信息与特征;而花灯戏流派众多,表演形式与内容繁富,覆盖了巫术表演、傩戏、成熟戏剧与各类祭祀仪式。考察这两种戏剧形态,就会发现二者具有许多相同的文化因子。

第一,“池哥昼”与花灯戏均有宗族祭祖的成分。白马藏族人视“池哥”为神,但有山神、天神、民族领袖、祖先等多种说法。若依据“池哥”角色的表演属性和白马藏族的口传文学可推断出,“池哥”是白马藏族的祖先神。首先,各村寨的“池哥”数与本寨历史上的村民姓氏数一致。如堡子坪村有尤、杨、尚、毛四姓,薛堡寨村有薛、金、班、杨四姓,二村各有四个“池哥”;案板地有余、王、班三姓,朱林坡有朱、马、杨三姓,二村各有三个“池哥”。每个“池哥”是各姓氏敬奉的祖先。如今许多白马山寨“池哥”数与姓氏变得不一致,是入赘婚和人口迁徙所致。其次,同姓村民山寨,“池哥”数量与房份数一致。如麦贡山、入贡山、立志山、中岭山村民皆为班氏四兄弟的后裔,四山均敬奉四兄弟,形成四个“池哥”。再次,“池哥”在“池哥昼”中既享受祭祀,又作为主祭者,以形体动作代表村民祭祀白马土主、本寨山神及各路山神,并为村民驱傩纳祥。只有祖先才能在民俗中跨越各种限制而兼具此双重功能。可见,“池哥”是白马藏族的祖先神。只因“池哥昼”与白马藏族的宗教信仰紧密相关,对宗教的敬畏让“池哥昼”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原貌,“池哥昼”的祭祖文化也流传至今。陇南花灯戏主要流传在文县和武都,其中文县玉垒坪的一支最为成熟。据明万历间袁明轩修、清光绪五年补修的《袁氏家谱》记载,玉垒坪袁氏有应登者明万历年间应武举出身,敕封为千总。应举后的袁应登回乡祭祖,并重塑了三官金身。他酬神祭祖的方式是唱花灯戏。袁应登将四川酉阳的秀山“灯曲”与玉垒当地的耍灯相结合,组建戏班,首创玉垒花灯戏。此后,玉垒花灯戏春节祭祖成为惯例。武都县三仓镇花灯戏兴起时间暂不详,但各村花灯戏所祀神祇多源自祖先。闹院村土著为元末躲避战祸从山西迁来,他们所祀高殿爷从山西带来。据《琵琶记》折射出的元代丧礼习俗,新丧在孝期内不能绝祀。移民于战乱逃亡中背负牌位,必为新丧考妣。移民定居后,因感念祖先庇佑迁徙顺利,孝期虽满,但世代不绝于祀,遂渐为一村方神。高殿爷究竟为何氏之祖,现不可考。三仓其余各村所祀神灵,有些属于自然神,有些亦出自其祖先。

第二,“池哥昼”与花灯戏均属民间信仰活动。白马藏族的信仰是具有原始宗教性质的山神崇拜,无寺院、僧侣及常设的宗教组织,而依附于民俗和日常生活之中。“池哥昼”成为宗教性民俗活动,一般以村寨为单位,依照本寨山神的旨意(以羊角卦卜得)进行。整个活动包括角色表演、寨民互动、巫师法事三部分,自始至终渗透着全寨人虔诚的宗教心理、洋溢着浓厚的宗教气氛,是白马藏族宗教组织、教义、教规及宗教心理的大展示。不可否认,白马藏族山神信仰在其发展过程中吸收了佛、道成分。原本由巫行使的法事演变为由道教端公(也称师公、阴阳先生、玄门)主持,道教符箓、咒语成为端公施法的手段,常用法器为拂尘(牦牛尾巴)、降魔杵。佛教的诵经礼佛行为被端公用来恭请各路山神,“池母”面具吸收了佛教第二阶层的神祇菩萨的面相,“池母”礼佛驱傩动作由佛教的磕头礼演变而来。概言之,“池哥昼”是以原始崇拜、巫术及傩为核心,援引佛、道成分而形成的一套民间宗教仪轨。陇南各地汉族普遍信仰方神,许多村子建有神庙敬奉方神,也有几个村子共奉一个方神。各地方神来源不同,有的源于祖先,有的属于历史人物,有的则是图腾物。花灯戏是民间信众祭祀方神的宗教性活动,一般在春节期间举行。花灯戏开始的第一天晚上,村民每户至少出一人,每人举一灯组成庞大的队伍,从村中出发向村东头山梁进发,绕村一周后进村走向戏台,称为迎灯,即请神,然后唱戏,最后以送神结束。

第三,“池哥昼”与花灯戏同属社戏类。各寨的“池哥昼”祭祀山神,总山神名“叶西纳蒙”(亦称白马老爷、白马土主),其麾下为各寨山神:迭部寨的“沟当圣布”、寨科桥的“纳来兜周”、竹林坡的“念周柔纳兹”、入贡山的“旺布给日”、中立山的“札周贝姆”、立志山的“阿吾德勒”、麦贡山的“念让久格久”等。各山寨的“池哥昼”主祭本寨山神,也附祭各路山神。各寨山神主司本寨的人丁兴旺、五谷丰收之职,实兼社神与谷神职务于一身,山神祭祀具有了社稷祀性质,“池哥昼”遂成为社戏。“池哥昼”又在春耕开始前举行,祈求五谷丰登为其主要目的之一,其社戏属性更为明显。陇南各地花灯戏主祭本地方神:文县玉垒乡冉家村与黄路村祭祀金海龙王:余家村和李家坪祭祀白马爷;武都三仓镇坪头坝祭祀椒园山黑池龙王、楚家坝祭祀焦爷、水沟村祭祀乌县爷、闹院村祭祀高殿爷。花灯戏祭祀方神,一则为已获的丰收酬神还愿,一则为即将到来的春耕祈祷丰年。同白马藏族的山神一样,陇南各地汉民所供奉的方神也被赋予了社稷神的职能,因而花灯戏亦属春秋报赛。

花灯戏与“池哥昼”相同的文化属性,首先与孕育它的农业经济文明分不开。其次,与甘肃陇南特殊的地理位置有关。自秦汉始,在北丝路之外,中国西南还存在一条南丝路。南丝路起自成都,向南经临邛(今邛崃)、叶榆(大理),由越赕(腾冲)出境入缅甸、泰国,最后到达印度和中东,这条丝路被称为“蜀身毒道”。东西贯通的南、北丝路又被“秦蜀古道”和“阴平古道”勾连,形成南北丝路的互通。“阴平古道”起于阴平郡,翻越青川县摩天岭,经平武江油关(今南坝乡),与成都相连。它向北延伸,与天水郡、陇西郡相连,完成南北丝路的互通。勾连南北丝路的地带不仅发生着频繁的物质交易,同时交汇着多元文化。另外,自周秦始,甘肃南部成为氐、羌活动的中心,亦是秦人的故居。魏晋时期,氐人于此建仇池、武都、武兴、阴平诸政权,历时共三个世纪之久。多民族长期杂居、融合,也是造成此地文化具有很多相同属性的重要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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