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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甘版图书】 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

来源/ 作者/ 时间/2022-09-12 11:20:47

王亚林

张崇琛是研究中国古代文化的著名学者,已出版这方面的著作多部。最近他的新著《古代文化常识》出版后,受到广大读者的热烈欢迎。

中国古代文化博大精深,源远流长。当今学术界的研究成果也是林林总总,千姿百态。但总体来看,正如张崇琛在本书的《前言》中所说,这些研究归纳起来,实不外理念与知识两个层面。理念层面多是对诸子百家等各种思想的阐述,其基本精神不外天人和谐与人际关系的和谐,以及由此衍生出的若干思想和观念。而从知识层面来说,文化首要的便是一种生活方式,一种浸润在中国文化理念中的人的活法。本书便再现了中国古人的生活方式。

作为“大家小书”,本书具有一些鲜明的特色:

首先,是选取文化事象的广泛性和代表性。本书分为十二部分,并以传统的十二地支来命名。“子篇”述天文历法,“丑篇”述行政区划与职官,“寅篇”述科举,“卯篇”述称谓,“辰篇”述社交礼仪,“巳篇”述婚姻,“午篇”述丧祭,“未篇”述饮食,“申篇”述茶酒,“酉篇”述服饰,“戌篇”述儒学,“亥篇”述节日。十二部分几乎将中国文化的基本知识都涵盖了。而每部分所收入的文章,又深入浅出地从一个个代表性的文化事象甚至是一些俗语出发,娓娓道出其背后的文化内涵,引人入胜。如“天文、历法”部分阐述了“七曜”“二十八宿”、中国古代历法中的日、月、年,以及阴历、阳历、阴阳历等概念,最后又对“新年的钟声应当何时响起”作了解答。在各篇中,作者还引用了现代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,以对有关天文历法现象进行界定。“称谓”部分中,除对古人的姓名字号、尊称与谦称等知识做了多方面的介绍外,又巧妙地借唐代诗人李贺不能考进士一事,对避讳问题作了深入探讨。饮食部分中,通过对“五谷”“蒸饼”“汤饼”“三牲”“五菜”等食物的叙说,也将古人的饮食内容和饮食习惯直观地表现出来了。由于作者所选的都是古人生活中一些最具特色的方面,所以全书既体大思精,又具体而微,让读者全面而真实地领略了古人的生活方式。

其次,因为作者有着深厚的史学、史识和文学修养,所以撰写时胸中自有丘壑,文章既简明扼要,又深入浅出,论事逻辑清晰,读来兴味悠长。作者尤以纵横交织的写作方法征服了广大读者。如书中对所涉及的文化事象皆能溯其源流,从而显得脉络清晰;同时又对不同时期人们的生活方式有着具体生动的描述,展现出“面”的精彩,且行文风趣幽默,妙语连珠。如《古代的乡饮酒礼》一节,作者首先从《周礼·地官》中记载的“乡大夫”职掌谈起,即在三年一次的“大比”中,以礼接待被荐举的人才,并依郑玄说,以此为“乡饮酒之礼”之始。然后历叙自汉至隋、唐、宋、明的乡饮酒礼,最后乃以清代为例,详细介绍了乡饮酒礼的各种仪式,并指出此礼的文化内涵即尊贤敬老、内睦宗族、外和乡党,从而纯化社会风气。在介绍完乡饮酒礼之后,作者又顺便谈了古代的各种敬老之举,如汉代的王杖制度及清代的“千叟宴”等,最后落脚于当下的春节团拜会。文章纵有史的脉络,横有具体的论述,行文不蔓不枝,举重若轻,娓娓谈来,犹如一个智慧的老人正在闲道家常。

第三,本书在叙述文化常识的过程中,亦不乏作者的真知灼见。如“丧祭”篇中对“母亲为何称自己的儿子为‘小祖宗’”一事的考证,便是一例。作者从古代祭祀的“昭穆”制所形成的“君子抱孙不抱子”现象入手,通过对“尸”(古代常以死者之孙为“尸”而代死者受祭)的具体分析,从而揭示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祖孙关系问题。又如“茶酒”篇中对中国的茶、酒饮用历史和文化内涵所做的论析,以及饮茶的最高境界为“清”、饮酒的最高境界为“和”,“茶性是温柔的、含蓄的、绵远的,而酒性则是暴烈的、豪放的、快意的”这类妙悟,更是读后令人解颐。至于在介绍古人服饰时信手将“缙绅”“纨绔”等用语的出处拈出,亦可见作者深厚的学术功底及精辟见解。

第四,资料翔实,行文严谨,言必有据,深入浅出,也是本书的一大特色。该书作者主张言必有据,书中不管言及任何文化事象,皆有文献和考古的依据。为此,书中的引文及论述都注出了所据的文献。如论述“婚姻”概念的三次演变,皆以《诗经》《周礼》《白虎通》《周易》为依据。谈嫁娶婚的“六礼”,亦本《仪礼·士昏礼》及《朱子家礼》。对世俗所谓“文定”,也能用周文王得吉兆后而纳征于太姒为释。社交礼仪中,对古人会客之礼的叙述,几乎都是依据《礼记》的有关篇章联缀而成的。至于对古诗文中有关文献资料的运用,更是得心应手。如以杜甫《新婚别》之“暮婚晨告别,无乃太匆忙”来说明婚礼之仪节未能完成,从而导致新妇之身份未分明即是一例。

本书还以丰富的传统文化知识见长,这对当下的“大语文教学”也有着极大的助力。本书对传统文化各种事象的介绍与阐发,正可以作为青年学生语文课的一部出色的辅助读物,并以其趣味性与可读性引导广大师生去热爱并学习传统文化。

古代文化常识是古人生活方式的最真实记录,而今天的生活方式又是由古代的生活方式演变而来的。我们读张崇琛的新著,对这一点定会有着更深刻的体悟。

(《古代文化常识》,张崇琛著,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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